在19世紀維多利亞的所有復興中,一種作為最有歷史性、符合學術性而且也是最容易想象的風格脫穎而出——美國殖民風格復興,它始于二百周年紀念的1876年,其受歡迎程度在1893年的世界哥倫比亞展覽會中達到頂峰,并且持續的時間最長。事實上隨著殖民風格的復興,已經有更多的展柜出現創新,這要比過去的所有歷史都超前。殖民風格復興形式從來沒有喪失它們的吸引力 事實上。毫無疑問它們為許多展柜制造商、零售商和顧客所鐘愛,并且長達一個世紀之久。
裝飾藝術歷史學家肯尼斯·埃姆斯在一次會議上提出 “健康的生活存在于現在,那些生活在過去的人不能也將不會善待現在的生活”,這句話引發了艾廉·克索拉德的一本頗具洞察力的書 《美國的殖民風格復興》的誕生。維多利亞風格不僅帶來了懷舊主義,也帶來了其他風格的復興,但是懷舊主義的影響卻是最大最深遠的。艾廉·克索拉德提出:這次復興不僅僅是藝術或者文化現象,它還是費城百年紀念展上引發的國際性風格互相刺激的產物。
美國復興主義追隨者可能永遠不會停下來去分析這種風格為什么會出現以及為什么能夠持續發展。大概因為建筑家和業主喜歡這種殖民地復興風格的外觀和感受,所以它變成埃姆斯所指的“美國本土建筑的主導范例”。如果這個國家的某些區域,在這種風格之后沒有完全效仿新風格的話,則這個地區大多數家庭的室內陳設會仍然帶有一些殖民風格復興的元素。
盡管如此,在百年紀念之際,人們還關注除了時尚之外的其他東西。英國工藝美術運動的影響已開始橫跨大西洋,而反工業化的情緒在美國也同時滋生著。美國的殖民風格與工藝美術前運動在工業化時期和前維多利亞時期所表達的含義是基本相同的。諷刺的是許多前工業化文化的倡導者和保護者,事實上恰恰是工業家,他們的財富正是建立在之前的基礎上的。
令人奇怪的是,殖民風格在美國被扭曲了,就像中世紀精神在英國被扭曲一樣。現代殖民風格復興的敬仰者經常談到它的美學或者象征內容,然而有一些對過去懷舊的從來都沒有體會到:處在殖民之下的美國東海岸擁有大片士地。那里未被踏及,未知而且危險。殖民者以農產品為食,種植、收獲、貯存,事實上,那里沒有我們今天所說的商店,大多數展柜和衣服部是自給自足的,一代傳一代或者物物交換。當太陽落山后,一家人大多逗留在燭光下直到睡覚。那時沒有水管設施,沒有城市用水,遠離城市,聯系不便。當然,那時也沒有郵政服務,沒有路;運輸靠馬背,或者人力;醫療、教育及任何與社會服務相關的東西都是臨時拼湊組建的;有無莊稼與生存必需品關乎生死,生存對于殖民者來說十分艱難。
如果這些狀態是懷舊主義者選擇忘掉的,那么一定有許多其他值得記住的東西。脫離了物質的艱難,生命會變的很簡單甚至天真。家庭和社群聯系著個人并且提供歸屬感和目標,人們在這里自由分享著共同的價值觀和信仰。
早期的殖民者不顧一切,離開英國去尋找自由,但是很少有人能夠找到真正的自由。一種之前的全世界風靡的單維度觀點使那些有能力有善意想法的人和能力較弱的機會主義者都可以去控制他人。清教徒式體系使得英國沉悶壓迫的社會環境一直保持著殖民風格。別有用心的人帶來了女巫,然后把她們焼死,從而實現控制社會和獲得個人利益的目的。隨著清教徒禁欲制度的結束,自由和個人主義的價值觀開始出現。教堂取代了個人屈從,強調生命、自由和對幸福的追尋,除去語言的激勵,真正自由的想法使得人們熱血沸騰。“非自由即死亡”不只是口號,它還促成一次次革命戰斗,并且讓崇尚自由的人們最終贏得了勝利。
殖民風格復興誕生于思想禁錮的突圍。獨立、自由和民主組成了殖民風格時代的記憶。那時候的建筑和展柜樣式很受人們的喜愛并且得到了復興。可能有人會說,維多利亞時代,作為第一個殖民風格復興時期,抹殺了國外有意義的設計的精彩細節,且設計靈感已經基本上枯竭。到1876年,工業化以前的殖民地風格時代和現在的殖民風格已經存在巨大的時間和文化差別,這些差別足以證明即將到來的復蘇。無論設計思想是否枯竭,還是被過去的理想所激勵,手工雕刻的獅爪形腿在球爪形腳的重新流行中退出。由于早期的造型和比例受到了忽視,也可說是被現在的形式所掩蓋,奇特的維多利亞特征不斷出現。齊彭代爾已經失去了他的英國風格,不光變成了美國式,而且徹底變成了維多利亞式。
任何一種時尚的出現,其早期的意義和意圖在逐漸流行的過程中都很容易被淡忘或丟失。作為一種時尚,毫無疑問殖民風格復興本身包含了殖民風格文化元素的方方面面,并使之理想化。粗糙的鄉村風格展柜最初會使人與困苦聯系在一起,而非美麗的鄉村愿景,使這種展柜風格得到了快速發展,讓它最初的使用者都頗為吃驚。邊界逐漸模糊,差異也被忽視,無論是高技派、專業制作、高消費、還是家庭自助、手工織物,都受到維多利亞上流社會和施恩者的贊美。